谢邀,人在马孔多,刚下火车

新年,花,还有血管

欢庆新年的人已经聚集到广场上来了,天空里开始飘下雪花。我依然站在我的老位置上,一个诗人的灵魂站在我身旁,这不同寻常。我扭头看了看那个诗人,但我没能从他清癯的脸庞上看到更多的东西。他只是静静地望着,一直望着,空洞地看向远方。

我已注视台下的人们很多年了。我只需要看着他们,就能想起来他们走在街道上的样子,他们工作的样子,他们演奏手风琴的样子,生活时的样子,还有逝去时的样子。我对他们了如指掌,他们就是我肌体内活跃的细胞。

我还对我手掌上的每一条纹路熟悉:它们是我脚下的土地上纵横交错的道路。我熟悉它们就像我熟悉这个国家。

还有血管。血液沿着我的记忆回溯,分支连成枝干,枝干结成体系,这就是血脉。我的血液就像奔腾的溪流,但它会在某一点突兀地停住,就像被冬天的冰封住了似的。那一点是缺失的,割裂的,时刻地提醒我,我是不完整的个体,我的存在就代表着伤口的存在,代表战争的记忆尚未被宽恕。

不过这也意味着,他的存在亦然。他是我的兄弟,我的血亲,我的爱人,我的仇敌,我的共生子,我另一半的身体。我与他之间的国境线就像是相互依靠的脊背的曲线,在雪夜里紧紧相贴,直到每一寸皮肉熔化,只剩两副骨架。

那个诗人的灵魂在淡去前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我听见他说:

下起鹅毛大雪

 

下起鹅毛大雪

 

所有人都无罪了

 

*诗源自韩国诗人高银的《瞬间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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