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邀,人在马孔多,刚下火车

注定站在窗前:山见鹿《美人赠我小豆汤》repo。

非常感谢铝桑如此认真的repo!感动得不知所措几乎有点不知道该说啥了(つД`)
写这篇芥樋的动机是,想要试着练习一下写稍长的故事,因为剧情的架构和节奏是我不擅长的,而且已经很久没有写过。就算对于作者我自己来说,写这样的芥川先生和樋口小姐也是很陌生的。因此在写完上篇之后,中篇下篇磨了好久才出来,全是在想到底设置什么剧情。
然而铝桑竟然把文中的一点小心思全部看出来了,而且把我写的时候乱七八糟的思维理得这么清晰,实在是……我已经感动到词穷了。(你)
总之非常感谢这样认真的repo!!!超级开心!!!

题外话:中原先生和那位戴着眼镜的斯文先生之间的故事,大概是会写的。(•̀ω•́)✧

AlSiP/铝硅磷:

含剧透注意。原文分上中下三部,可戳:(上) (中)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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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不对称是必然的。


任何读者,都不能刚读第一句话,就了解整个故事,尤其是这个故事还出自鹿桑之手。


“一眼看穿结局”之类的事也有,但如果故事只是为了结局,就不会有人想要读第二遍了。拉不住回头客的店家可不好经营;不让人期盼着再三拜访的女子,也就称不上交际花了。


一开始我知道,芥川先生(下略敬称)带着他为樋口小姐(下略敬称)画的像去见她。我好奇樋口何许人也,于是芥川回忆起了华族府邸、宴席之外、楼梯半腰处,他与樋口的相遇。(这个地方的描写非常惊艳。)两人先后去了露台和茶室,看见了整座花园。他们的共同点是,疲于觥筹交际。


回忆结束,芥川到达樋口家,却发现她和妹妹两个人住在局促的普通民居里,家道中落,请不起连月的仆人。她的装扮,也从回忆中“花瓣一样漾开来”的月白绉绸衣,变成了露出手腕的灰短褂。她会写类似平安时代风格的小说。这是第二个让人感到惊奇的地方。在芥川心中,她一下从高攀不得的金凤花,变成飘在阴雨天里的白木兰。她夸赞芥川贯通东西的绘画(这里让我想起《侏儒的话》里的一句:“好的评论是作者和评论者的合作”),并作为回礼,邀他在三天后去清水寺赏秋叶。


此时芥川的心态,让我非常感慨——我们忽然知道,他拜访樋口,是以误掉和画商的见面为代价的。在和红叶姐的对话中,芥川透露自己的现实主义悲观:难以交到朋友、认为画展仅是画手们互相吹捧的场合、不愿迎合流行的画法。如果这段对话发生在芥川见樋口之前,我们就会觉得这不过是个叛逆的新人画家,樋口对他的好感也就显得奇怪。但已经听到樋口赞他“笔触细腻简洁”,于是就知道,他是凭借实力、主见,发表这些悲观言论的。他还在努力;谁都没有错。


这里还要赞一下鹿桑,配角设置非常到位。有一些主角自己都意识不到的部分,是需要一个站在前辈立场上的人来指出的。开始,不知道尾崎红叶敲冰块是为了什么;她和芥川说了大约十句话,才发现是暑气未散,冰是用来敷凉蜜饯的。红叶姐能给缺席的芥川打圆场,还欣喜于他交了一个朋友。她看穿芥川的矛盾心理,承认芥川抱有的是“庸俗的情感”,却说这能拿来吸引女人。——这样的夸奖就算是出自真心,恐怕也不会让谁高兴吧。


接下来就是非常常见的“等人桥段”了。我认为这里最明确地凸显了鹿桑的文笔。快餐文字是惧怕剧情的停滞的;一旦人物形单影只,没了对话,有些人就会开始玩梗、说废话、堆砌辞藻,节奏也就彻底乱了。殊不知最好的感情描写,其实是白描。把芥川心中的疑问,和参拜者们的和服的色彩,交织在一起,表达就变得容易控制。


在读者的失落把阅读兴趣耗尽之前,樋口小姐的信到了,我们又惊讶地发现原来她早就在寺庙里住下,等着芥川了。两人终于见面,但随即非常达达主义的事情发生了:我们从樋口妹妹嘴里得知,樋口手里其实有好几桩婚约。樋口自己也承认了。我们第一次窥测到她的心思:期待着、刁难着、残酷地扯下花瓣花茎,被芥川的博大和温热的感情所伤。她身上的形制之美,如同烧尽的枫叶、细纹的铁壶;她的精致意味着难以改变的局限。这样的绝望中,两人的感情,就和他们试图躲避的名流交际一样,是难以称心如意之事。那么能怎么办呢?


这时候就显出了艺术家的价值。时间转至夜晚,月光下的樋口小姐,变成了芥川的第一幅人体画。她的现在、她的未来,和芥川在薄暮中看到的世纪末的书架一样,在光影中摇晃不清。她的“事实(facts)”变得不重要了,她大可以混进书店的店员和客人之间,变成一个小小的影子,没有人认得出她。也许她会嫁给某个大人物,从此变成那很多个拖家带口的富太太中的一个。现实(reality)并不风雅,不过好在那只是一时之事;人的一生还是很短暂的。会在历史中留下的,只有芥川心中的“真实(truth)”。以她为模特的画作,和她本人的关系其实微乎其微,而只有一个读百家书画、成一家风格的芥川,才可以把她永远地留下来。


有一种小说我很喜欢,就是把本来淡漠的、清高的、面对现实却无法为自己做主的人,写得让人喜欢。三部分加在一起,六千多个字里,鹿桑就做了这样的事情。以至于到最后,虽然明知道这两人八成要天各一方,但还是会期待他们的再会。见到了,就有新的故事,也许留下新的小说和画作。但是见不到也无妨。正如红叶姐所说,“人生在世,总是要活下去的嘛。”


我感到一些恰到好处的乐观。


 @山见鹿 


最后我还有句题外话,就是……鹿桑,你打算写中原先生,和那位戴眼镜的斯文先生的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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