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邀,人在马孔多,刚下火车

【利格/格利】斩首之邀

▲cp格利格。



时间快到了。室内的空气在变得凝重,无形地压迫着他的胸口。
格罗苏拉觉得没法忍受下去了,于是他站起身,走出自己的办公室。走廊墙上投下盆栽植物的影子,露出一点绿色的边缘。他沿着走廊往前走。墙壁上的钟滴滴答答地走着,走廊尽头的门敞开,他走下楼,螺旋楼梯的扶手又冷又滑,一楼大厅的地面上月光闪烁。格罗苏拉银白色的长发几乎溶化在月光里,顺着光线倾泻在地面上。他在大厅里停下,做了深呼吸。他的面部像是大理石雕出来的一样,即使是在时间一点点迫近的此刻,也在沉默里透露着坚毅。

“格罗苏拉长官,”从他身后的大厅里的某处传来了带着笑意的问候,格罗苏拉不用转身就知道那是谁。来者拍上他的肩膀,笑意盈盈,俏皮地挑高了尾音。一只戴着戒指的手伸到格罗苏拉面前,手指间捏着一支烟。“需要放松一下心情吗?”
格罗苏拉微微侧过头去,恰好可以看到利利乌姆额前的发丝。他碰了碰利利乌姆的手指,缓慢而坚定地推开。
“利利乌姆长官,办公大楼内不允许抽烟。”
他听见那人在黑暗中噗嗤笑出了声。是自己太认真了吧,他想着,这个时间点,恐怕整座大楼里面也只有他和利利乌姆两个人了。遵守规定不过是形式主义。
利利乌姆把手缩回去,语气依然愉快。“太死板了,格罗苏拉长官。”
“身为长官应该以身作则。”
“好吧,好吧,”利利乌姆轻轻拍了两下格罗苏拉的肩膀。“看来我们连在一根烟的问题上也很难达成一致。格罗苏拉长官,我们不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吗?”他的语调愉悦地上扬,目光瞥向格罗苏拉的侧脸。“您该不会是专门到楼下来接我的吧?”
格罗苏拉没有回答他,转身朝着楼梯走过去。利利乌姆在他身后,稍稍加快步伐,和格罗苏拉的右肩保持恰到好处的距离。格罗苏拉莫名地觉得不安,方才空气中的压迫感又重新拥挤在他身边。利利乌姆裹挟来的香气带有漫不经心的侵略性,短短十几分钟内就已经充斥在他的鼻腔里。
格罗苏拉悄悄斜了利利乌姆一眼,后者没有抬头,大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仿佛他是黑夜裁下的一角。
他身上散发着自敞开的坟墓里长出来的百合气味。

一个月前,利利乌姆敲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格罗苏拉长官,”利利乌姆扬起手中的茶叶盒,“家兄寄过来的香草茶,弗洛旺区特产。有兴趣一起尝尝吗?”
格罗苏拉鬼使神差地答应了,虽然傻子都知道请人喝茶这种事情绝对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他没法拒绝眼前这个深色皮肤的男性,对方带着弗洛旺方言的艳丽口音就像精致茶壶上的鎏金花纹,每一个音节都绽出一朵小小的花来。

生长在海岛的人向往陆地,生长在雪原的人向往温暖,而格罗苏拉长官这样生长在戈壁滩和岩石矿藏间的人,南国的繁花对他也是有相当的吸引力的。一方面作为五长官之首,他有义务听取同僚的想法;另一方面,他承认,他对利利乌姆有点好奇。

格罗苏拉扭开走廊的灯。从窗户往外看,是ACCA总部门前的圆形广场。月光照在人们熟悉的国王雕像上,使得它看上去像个雪人。枝叶的阴影投在墙壁上,利利乌姆和格罗苏拉走过他们第一次见面喝茶的地方,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交换了一个眼神。
利利乌姆勾起唇角,戏谑地看着他。“格罗苏拉长官。”
格罗苏拉以疑惑的目光回看。利利乌姆啧了一声。“格罗苏拉长官,有时候不知道该是说您让人琢磨不透呢,还是该说您实在太,”他顿了一下,“迟钝。”
他弯起指节轻轻敲了两下那间茶室的门。一个月前,利利乌姆请他喝茶。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从各自的家乡聊到先前的职位,又聊到现在的王室。利利乌姆忽然看着他,说,格罗苏拉长官,形势一定要发生变化了。
他愣怔了一下,对方浅褐色的眼睛里倒映着他茫然的表情。
“什么变化?”格罗苏拉放下杯子,十指交扣,放在膝盖上。这样的姿势显得他庄重而威严。
“下一任国王,施万王子殿下,不希望继续保留ACCA,”利利乌姆露出探询的目光,嘴角微微松弛下来,带着疑惑的腔调询问道,“您不知道吗,格罗苏拉长官?”
格罗苏拉摇了摇头。杯子里的茶水漾开小小的圆弧,他看着倒映在杯中的自己。身为ACCA的长官,他当然想要保留这个组织;同样地,他也想效力于这个国家。但是当将要掌权的国王提出废除他尽职一生的部门时,该何去何从,他觉得有些茫然了。
利利乌姆斜靠在沙发上,舒展背部,显出放松的姿态来。
“一百年来ACCA对于国家的建设功不可没,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它亦是团结各地区的重要工具,获得了民众极大的信赖。这么说吧,格罗苏拉长官,没有ACCA万万不能的,一旦新国王要求废除,必然引发骚乱。”利利乌姆换了个坐姿,双手搭在膝盖上。
“一百年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和平局面也非常容易被打破。所以,格罗苏拉长官,我提议这场变革由ACCA主导,要先于王室行动。目的是,”他注视着格罗苏拉,“推举一个愿意保留ACCA的新国王。”
格罗苏拉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才重新开口。
“那么怎么实行呢,利利乌姆长官?”
利利乌姆看着他,笑了起来。“您不反对我的意见啊,格罗苏拉长官。”
于是他顿了顿,接着说了下去。
“只要按我说的做就好。”

办公室里还漆黑一片。黑暗和静寂交织在一起,时钟敲了十一下,停了一下,又敲一下。从远处看,办公大楼外的居民区里的灯光就像是一个个小小亮点,亮点逐渐消失,黑暗和静寂融为一体。滑溜的月亮被分割成很多块,每个凹陷的窗户上都有一个。格罗苏拉和利利乌姆站在窗前,月光给他们上了一层釉。夜晚带有掩饰的作用,白天躁动不安的城市在夜风的吹拂下安静下来,暗潮涌动的街道重新蒙上和平的假面。可是在夜色深之又深、黑之又黑之处,有什么与夜之本质和街道的秩序格格不入的东西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利利乌姆站在格罗苏拉身侧,凉凉的手臂蛇一样地缠上他的脖颈。
“听着,”他沉声说道,语调和先前截然不同。他的声音在夜色里好像一条漂浮着冰块的河,带着不动声色的凶险。“格罗苏拉长官,我现在要给你下一步指令了。”
“……”格罗苏拉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利利乌姆在他开口的瞬间了然了他反驳的意愿,硬生生把格罗苏拉的头按低了几度,逼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利利乌姆的声音里好像有蛇类吐信时的嘶嘶声。
“按照我说的去做。”

真是冷血动物。格罗苏拉想着,他的脖子被按得生疼。利利乌姆的眼睛在他眼前灼灼地亮着,不容他逃避,不容他说一个“不”字。自己早就是他掌心的猎物,毫无逃脱的可能。
他隐忍地闭上眼睛,在毒蛇露出尖牙前就屈服。
“好。”他听见自己这么说着,最后一个音节落地,像一根掉在地板上的钉子。

利利乌姆满意地微笑起来,按着他脖子的手减了些力,另一只手慢慢抚上格罗苏拉的脸颊,一下一下地,安抚性地,轻柔地抚摸着。
“我们以后可要志同道合哦。”
格罗苏拉听着这语调里撒娇似的意味,重新睁开了眼睛。利利乌姆正看着他,两只镜子般的瞳仁中各有一个小小的金色笼子。
我被囚禁了。他一边想着,一边把另一只手放在利利乌姆的腰上。
利利乌姆的笑意加深,他没有拒绝格罗苏拉放在自己胯上的那只手。他凑近,抬起下巴,手指间玩弄着格罗苏拉的长发,然后送给格罗苏拉一个绵长的吻。

“谢谢您的协助,格罗苏拉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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