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邀,人在马孔多,刚下火车

苔藓师

最后走的是月亮。她叹息一声,消失在层层的云中。隔壁房间的咖啡师在说话,还有两个年轻的声音在一高一低地回应他:不至于,不至于,我也会为喜欢的人刻章,我也会为喜欢的人刺青,爱总要留下足够深的痕迹。

沙发下摆了一双拖鞋,墙上蜷缩着一只蜘蛛。植物后面放着洗发水,这里有一个人在生活。洗手间的门露出一条缝隙,黑暗从门缝里向外张望:潮湿的气味从窗户外面飘进来,窗户外面正对着一堵砖墙。湿润的空气可能来自雨水,洗手池,下水道。我看过一些描写小店铺的书,这股气味现在也让我联想起了今天上午去过的打印店:店铺矮于马路,天花板低而逼仄,杯子是干的,花也很久没喝水了,玻璃缸上堆积苔藓和霉菌。积灰的玻璃架,上面放了厚厚一摞过期的文件,生锈的奖杯闪着蒙尘的金光。一个抽烟的男人,坐在这一切杂乱物件中间,眼睛盯着屏幕,他应该是老板。在我的幻想里,在打印机旁边的小圆茶几上,那株枯死的水生植物悄悄地发芽。

一个女人打着伞蹲在马路口哼唱,一个男人向讪笑的摩托车手讨要了三支烟,三支白色的烟,像三根白色的指头,被他夹在手里。他发黑的唇角露出笑容,作为交换,他提供了一个关于核弹的预言。打着伞的女人从他身边急急走过,天上并没有下雨。再说点,再说点,摩托车手对男人说。在此地生活的大多是精神正常、身体健康的人,但这条路上存在两个意外。男人把一条烟放在嘴里干嚼:核弹,他们发射核弹,不需要获得准许。啪一下,就把月亮打下来了。啪!打着伞的女人再次从他身边走过,她已经走了一个属于她自己的轮回。阴沉的云聚了起来,也许要下雨了。那株无人在意的植物,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长成了一个新的生命。打印店的老板继续看着屏幕,他没有注意到它。新的生命给自己摆了一个沉思者的姿势,这有些滑稽,浓绿的苔藓密布在它的根系和茎叶上。苔藓的沉思者说:我们中间有一个真正的预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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