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邀,人在马孔多,刚下火车

火与星

#果戈里x陀思妥耶夫斯基
#这篇是从我在旅游的时候给同行的小朋友讲的故事里面改编的,比较无聊emmmmm








今天来讲一个小故事吧。

故事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冬夜,主角是一个小男孩,还有一丛火。

小男孩是从一辆马车里跳出来的。黑黢黢的夜里,小男孩正扒着门上那扇小小的窗洞看向外面:外面是结冰的河,茫茫的雪原,还有张牙舞爪地摇晃着的云杉和雪松。小男孩的脸颊被风吹得发红,鼻尖发青,长长的睫毛上结了一层冰花。他缩在窗洞旁边,身子稍稍一动,左手腕上挂的手铐就会叮铃桄榔直响。

“小鬼,”赶车的人听到手铐响声,就扭过头来警告他。“你可不要想着逃跑;你逃不掉的!”

小男孩轻轻点了点头。但是他可没有听车夫的话,他安静地坐了一会儿,便开始东张西望。他看见车棚上伸出来了一根生锈的铁丝,便想出来个主意。他使劲儿想勾住它,这时候车狠狠地颠了一下,他趁着颠簸,使出全力,一把把铁丝拽了下来。

小男孩重重地跌坐回原位上。他歇了一会儿,开始用铁丝捣鼓他的手铐。他是和福利院里的大孩子们偷偷学的,那些大孩子们被关在阁楼里的时候,白天倒是老老实实地,晚上就会用这种铁丝撬开锁眼,偷偷溜进厨房找吃的。

这时候马车开始减速。要转弯了!这是小男孩脑中萌生的第一个想法,尽管他也不确定对不对。他环顾四周,其他窝在车厢里的孩子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车夫忙着赶马,也没有往车厢里多看一眼。小男孩知道时机到了,他猛地挣开手铐,一把推开车门,迎着呼啸的寒风,闭上眼睛朝茫茫的黑夜扑了过去。

小男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他的手上、腿上、脸上都有擦痕,暗红色的血被冻结在皮肤上。他一瘸一拐地往森林深处摸过去,希望能碰到村庄或者守林人的小屋。

他在黑暗里摸索了好久,撞了好几个树桩子。忽然地,他看见了远处的灌木丛里有一点明亮的光。

那是一丛火。凑近看,这丛火耀眼得过分,艳丽得过分。火苗卷着雪松枝,树木烧焦后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火舌向外流溢着,忽大忽小,仿佛在呼吸。与其说那是一丛火,不如说是一朵明亮的大花。

空地上没有人,只有这一丛火热烈地燃烧着。小男孩犹疑地站在树后等待着,猜测这是猎人生的火,过不了一会儿就会有人把自己赶走。

可是真的太冷了,实在太冷了。小男孩的嘴唇冻得发乌,长长的眼睫毛上挂着冰花,连头发上都有一层积雪。

“那边的,帮我把那堆树枝拿过来。”

突然间,小男孩听见有人在说话。说话者似乎与他年纪相仿,不过一听便知道是那种不服管教调皮捣蛋的家伙。小男孩立马朝四周看了看,可是奇了怪了,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

“喂,你没有听见吗?”

这回的问话听起来就有点不耐烦了。小男孩定了定神,怯生生地问道,“你是谁?”

“我?我是你眼前的这堆火啊!”

那个声音提高了嗓门,显得更不耐烦了。小男孩偷偷地看过去,那火焰真的仿佛声波一样,随着声音的提高也蹿高了不少。

小男孩抱起树枝,朝它走了过去。可离火堆还有三步远的时候,小男孩停下了脚步。

“那个,”小男孩眨巴着眼睛,“你可以让我在这儿待一晚上吗?”

火堆愣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我冷。”

“如果我不答应呢?”

小男孩抱紧了树枝,“那我就不给你。”

火堆笑了起来。“那好吧。”

小男孩把树枝扔进火堆。

“哎呀喂疼疼疼!这么扔会砸到头的!”

忽然地,明亮的火苗聚拢在一起,从火堆的中央站起来了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孩。这个男孩看起来年纪稍微大些,有点玩世不恭的劲儿,衣着打扮得像个小丑。他“呼”地凑近,火舌造就的手臂一下子卷走小男孩手上的树枝,火苗嘶嘶地舔了上去,一会儿就把树枝燃烧殆尽了。小火人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身体变得更加明亮炽热起来。

小男孩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不禁后退了几步。

“你躲什么?”小火人凑过来,细细打量着小男孩。“你害怕我?”

“我没有见过会说话的火。”小男孩缩了缩脖子,一双紫色的眸子水汪汪地眨巴着。

“那你这不是见到了嘛。”小火人围着小男孩上下挪动着身子,每动一下都会带起一股小小的热浪。“哦,你是女孩子呀?”

“我是男孩子!”小男孩不高兴了,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

“啊哈?”小火人挑挑眉毛,毫无道歉的意思。“你的头发太长了嘛,我还以为是个女孩呢。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抿着嘴唇生闷气。小火人又绕着他滴溜溜转了两圈,见他闷闷地不说话,还只当他是害羞,便首先开了口:“我叫尼古莱·瓦西里诺维奇·果戈里·亚诺夫斯基。你叫什么名字?”
小火人又问了一遍,小男孩便不好意思不开口了。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他小声地说。

果戈里绕着圈儿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孩。“你来这儿做什么?”

陀思妥耶夫斯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什么?”

“这儿呀,”果戈里纳闷儿地看着他,“这里离最近的村子都要走一天呢,冬天的时候几乎没有人在树林里面走。你来这儿干什么呀?”

陀思妥耶夫斯基不搭腔了。他裹了裹自己的衣服,蹲在火堆旁,闷闷地看着逐渐烧焦的树枝。

果戈里半天没等来回答,就用冒着小火星的手指弹了一下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发梢。
“怎么啦?”

“……”陀思妥耶夫斯基把头歪过去。“我是逃出来的。”

“啊?”果戈里有点意外地看着他。

陀思妥耶夫斯基亮晶晶的眼睛贮起一汪水,“你不会给别人说的吧?”

果戈里好奇地凑近,想看看他眼睛上蒙的那层水雾。他还没怎么见过人类的眼泪呢,况且他觉得陀思妥耶夫斯基哭起来挺好看的,像个雪精灵。果戈里坏心眼地打起小算盘,火苗呼地一下蹿高,摆出一副严肃面孔来。“那可难说,火是要惩罚逃跑的人的哦。”

小小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他哭得抽抽搭搭地,一边哭一边用手背抹眼泪。

“哎,你怎么这就哭啦?”果戈里慌了神,手足无措地围着陀思妥耶夫斯基团团转。他虽然见过眼泪,不过那大多是被烟熏出来的,安慰人的活他可没做过。“你别哭呀,我刚刚是逗你玩呢!我是只能燃烧一晚上的火而已呀!”

“只有一晚?”

“是呀。等到白天,我就要熄灭了。”

“为什么啊?”

“因为我是火——精——灵——”

“火精灵才不会只燃烧一个晚上!”

果戈里赶紧投降。“呃……其实我是个变成火的巫师,天一亮我就变回去啦。”

谁知道小小陀思妥耶夫斯基哭得更厉害了,“你骗人!村子里的巫师都被抓走了!”

果戈里看着他颤抖的肩膀,犹豫了一下,朝空中弹了一粒火星。

“其实我是个魔术师!你快看,有星星哦!”

果戈里像个真正的魔术师一样,在陀思妥耶夫斯基面前表演了一场小型烟花秀。

陀思妥耶夫斯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眼泪都忘了擦。果戈里像模像样地摘下小礼帽,朝着陀思妥耶夫斯基一鞠躬。
漫漫长夜里,果戈里用火焰变幻出了从礼帽里飞出的鸽子,从袖管里跳出来的兔子,变幻的星球,起伏的山峦,公主与骑士,士兵和将军。他围着陀思妥耶夫斯基转圈圈,热量和温度融化了陀思妥耶夫斯基头发上的积雪和睫毛上的冰霜。等到天将破晓时,表演结束,但是果戈里没有鞠躬,他打了个响指,从指尖绽开了一朵火玫瑰。

“喜欢吗?”果戈里笑眯眯地,把玫瑰花送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眼前。

“喜欢。”他轻轻地回答道,然后笑了起来。



天快亮时,果戈里身上的温度变得越来越低,火焰像蛇似的蜷伏在树枝上,他的身子几乎要隐没在黎明的光线里了。

“你要走的话,就得趁现在了,”果戈里催促着,指了一个方向。“朝启明星的方向走,走到快中午的时候就到离这里最近的村庄了。”

小小陀思妥耶夫斯基朝他道了谢,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上的雪。

“谢谢你呀!”他朝着果戈里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果戈里没有搭腔,拂晓前微凉的空气中,只有树枝燃烧时的噼噼啪啪声。
陀思妥耶夫斯基停下脚步。“果戈里?”

身后的火堆沉默了很久,才小声地说,“嗯,我在呢。”

“你真的要消失吗?”

果戈里的火苗已经很低很低,力量已经很弱很弱,几乎已经趴在树枝上了。天空的光线越来越强,果戈里过了好久,才低声地回答道,“是呀。”

火光没有随着升起的太阳变得更明亮,反而好像要和阳光融为一体似的,变得越来越微弱。

小小陀思妥耶夫斯基又哭了起来。他跑过去,想把果戈里从即将颓败的树枝堆里扒拉出来。奄奄一息的火苗舔舐着他的手指和发梢,几乎要把他烫伤了。

在黎明的启明星终于到来时,火堆已经几乎熄灭了。小魔术师的腿已经看不见了,礼帽也渐渐塌了下去。

“别费力气啦。”果戈里的声音越来越小。“我送你一件礼物吧。”

他送了他一颗星星——一颗炽热地燃烧着的、明亮的星星,跳跃到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胸口前,像一朵玫瑰似的被他捧在胸口。

“嗨,”果戈里笑着说,“费佳,我现在在你的心脏旁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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